过去没条件，现在机会来了。实验的关键一是要由独立的研究人员参与，二是样本要多

△“防疫物资”连花清瘟驰援上海

4月6日，上海本土新增感染者再创新高，达到近2万例，疫情仍然吃紧。不过，笔者想到，目前的情况对于医药研究也许是难得的机遇。

比如，有一些国产抗疫中药，因为紧急需要已经批准使用了，但疗效如何一直存在争议。由于过去两年中国一直成功执行“动态清零”政策，感染不多，招募患者并不容易，而现在机会来了。

△一次次疫情，总要捎上点“连花清瘟”

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“连花清瘟”胶囊和颗粒。年4月，国家药监局批准它的“功能主治”项增加“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常规治疗中，可用于轻型、普通型引起的发热、咳嗽、乏力”。

但是，国内不相信“连花清瘟”的大有人在，这种质疑甚至已经影响到监管部门的公信力。比如，近日有位身在上海的财经大V，居然直接把发给他的“连花清瘟胶囊”扔进了垃圾桶，并发博称这种药“没有确凿临床证据，浪费医保基金，浪费社会资源。”

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，这位博主称，莲花清瘟胶囊成分中含有炙麻黄，而“美国FDA禁止含有麻黄碱生物碱的膳食补充剂，因为它们存在严重的安全风险。这些补充剂与心脏病发作、癫痫、中风和猝死的病例有关。”

如果只是浪费两盒药倒也没什么，但涉及问题确实关乎全社会的巨大利益。根据财报，年连花清瘟产品实现销售收入42.56亿元，同比大增近%，其生产商以岭药业年盈利翻番。考虑到连花清瘟很多是医保报销，如果连花清瘟真的无效，那真的是每年浪费几十亿元的民脂民膏。

从成分上来说，莲花清瘟胶囊中含有的麻黄碱含量应该不高，有多大风险可以再探讨。不过，这位博主说连花清瘟“没有双盲对照三期临床试验验证其治疗效果”，这个是真的。

在这几年的疫情中，连花清瘟被广泛发放给感染者服用，但是吃了后真的有效吗？也许有些感染者会说“我感觉有用”，但从严谨的临床实验角度来说，这是不算数的，因为感染者的这种感受可能只是安慰剂效应。从科学上来说，最有说服力的是做一次大样本的随机对照实验（RCT）。

笔者也查询了下相关论文，连花清瘟虽然做过一些临床实验，但是样本量都很少，研究的质量都不高。年12月发表在《实用医药杂志》的一篇文章回顾了连花清瘟所做的临床研究，最终纳入了5篇论文，而其中治疗组和对照组最多的分别只有和人，少的只有21人。可以说，这样研究的说服力是很低的。

△连花清瘟5个实验的基本信息

作者在总结时也称，国内相关“临床试验未采用盲法，缺少大规模、多中心的随机对照实验。文献评价指标多为临床观察性指标，如发热、咳嗽、乏力等，实验室检查、病原学及血清学检查数据较少。”

关于连花清瘟的实验，还有一篇被广泛宣传的是年发表在《植物医学》杂志上的研究，宣传人员称这是“随机、对照、多中心临床研究”，但是该研究的治疗组和对照组也分别只有例，而且也不是双盲实验。

△发表在《植物医学》上的实验主要信息

可为对照的是，最近中国进口的某款新冠口服药，其从年7月开始的三期实验，共招募了名患者，分别来自北美、南美、非洲、亚洲、欧洲等多个国家的临床试验点，研究的可信度显然更高。

当然，入组的患者数量并不是绝对重要的，如果研究本身足够严谨可靠，一两百例也未必不能说明问题。但是对于连花清瘟来说，它最拿得出手的发表在《植物医学》的研究，两篇通讯作者和多位参与人都是“连花清瘟”的直接利益相关人。

其中通讯作者之一钟南山院士和以岭药业共同成立了某研究中心，双方互动密切；另一位通讯作者干脆就是以岭药业所属的“络病研究与创新中药国家重点实验室”的负责人；医院也是中药圈的关系户。自己的人研究自己的药，虽然不敢说一定会作弊，但确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对于“连花清瘟”的功效质疑并非凭空而来，确实是“连花清瘟”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研究。考虑到抗疫来日方长，做一个这样的研究是有必要的。目前的上海就具备了这样的条件，且上海又有研究资源，不宜错过。

对于相关研究，关键有两点：一是请独立的、医院和研究人员参与，二是尽可能多招募患者入组。现在上海日增近2万感染者，同时日常也在治疗中，可以说条件是完全具备的。

当然，这两年来监管部门批准的抗疫中成药有很多种，如果有决心和信心，其它中药也完全可以一试，充分利用这次上海疫情来为自己正名。只要敢做，不管最后结果如何，都算是为社会进步做出了贡献，那也算是疫情中难得的收益了。

（文中配图来自网络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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